葵光

【澈汉】醉笑浮生1

  “明日我便要领兵去漠北了,阿颂当真要赶我走?”

名震四海的崔胜澈少将军如今正趴在尹净汉的窗前轻声乞求,听起来像被人遗弃的小狗,好不可怜——当然,如果忽视他漫着笑意的眼角和嘴里吊着的一根野草的话。




  “我今日乏的厉害,崔将军若是不想被颂阁暗卫赶出去,那便自觉回你的府邸去。”说话的正是如今执掌江湖第一帮派的颂阁阁主尹净汉,只见这位闻名江湖的病美人身着一身墨色锦衣,腰间用玉带束着,看起来不盈一握,长发倾泻在腰后,只用一根青色发带微微一束,随着身形的变化好似随时要散掉一般。




  如果忽略掉这位阁主此时苍白的吓人的脸色和按在头部用力到发白的细瘦手指,这情景简直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然而美人此时直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到窗前,费力的忽略掉崔大将军支着窗户的手,想要把窗户合上。

  



  直到这时崔胜澈才看到尹净汉苍白无力的手指和有些涣散的眼神。卖弄可怜的将军一下慌了神,闯了尹净汉的房门将人慢慢扶到榻上。




  “怎么累成这样?知秀不是说只是照往年的过例去瀛州巡视了一番吗?”崔胜澈边给尹净汉按着穴位边问到。“瀛洲今年新换了主司,我放心不下,便多待了两天。”“怎么就这么爱操心?入秋后你身子本就娇的很,老老实实地待在颂阁里我和大家都担心的不行,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说着说着便将人轻轻抱在怀里,如待珍宝般的拂过尹净汉苍白的脸颊。




  崔胜澈常年拉弓射箭的手布满了茧子,随不至于多厚,但尹净汉生来肌肤敏感,感到痒于是略微翻翻身靠在了崔胜澈怀里,也许是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心情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于是尹净汉支起身子摸了摸崔胜澈的头,“好啦,只是有些累,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许是吹了些冷风有些难受才病殃殃的,胜澈今晚就要赶路去漠北吗?”崔胜澈抓住尹净汉冰凉的手,搂的更紧了些“本是想向阁主大人讨收留一晚,不过净汉累成这样,我只好去路上找个驿站歇一晚了。”




  崔大将军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懂事,不过尹净汉一听便知是他家的大狗狗在撒娇了。“我今晚觉得身子冷的厉害,胜澈抱我睡好不好?”尹净汉睁着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眼尾因为难受有些泛红,手抓住崔胜澈的衣带,凑到大将军耳边撒着娇。




  如果让崔胜澈自己想想活了二十年最无法抵抗的是什么,尹净汉的撒娇绝对排在第一位,只要怀里的人看向他冲他撒娇,他便忍不住想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的心上人。

  



  知道尹净汉累狠了,崔胜澈当真一整夜搂着尹净汉一动不动让自己的心上人安眠。尹净汉也终于在接连几个月的繁忙之后破天荒的睡了第一个饱觉,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摸到身边的床褥变的冰凉才清醒起来——他的大将军又去前线保家卫国了。




  尹净汉体弱,早晨睡醒伴随着的是让人眩晕无力的低血糖,倚着床头靠了好一会才有力气走出房门。刚推开房门,还没等到呼吸一口清新空气,就被一个黑色身影紧紧抱住,尹净汉瞬时觉得自己快被冲撞的眼前发黑。闻到那股熟悉的药草味,他挣脱着腰间的手大喊一声“金珉奎!放手!”




  那位大高个的黑衣男子终于老实的站在门口,“兄长昨晚是和胜澈哥春宵一夜了吧,今早居然没顶着一张惨白小脸把我赶出去。”说完自觉的坐到楠木椅上给自己泡了杯茶。尹净汉此时被金珉奎突然的冲撞碰的有些心悸,对着自己这个仿佛没心没肺的弟弟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好自己撑着桌子慢慢坐下,从金珉奎手中抢下茶杯。




  “是不是顺荣那边来消息了?”他不愿多费口舌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闲聊,于是直接进入主题。“哥总是这样,一点乐趣也没有……”没等尹净汉开口,他便换了脸色,正襟危坐对尹净汉以一种汇报的口吻说到:“顺荣哥已经查出来,朝廷户部新任尚书三日前去了天牢,见了一位朝廷重犯——原左相文致迁之子,文俊辉。”




  “此人可与十五年前那件案子有关系?”不知为何,一向沉着冷静的颂阁阁主竟着急的忍不住呛咳了几声。金珉奎给自家兄长倒了杯清茶继续说到:“据顺荣哥通过暗阁的传信,这文俊辉的内人与十五年前救下兄长的那一家人一直有书信往来,关系极其亲密。”金珉奎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声音放缓了了许多。




  “珉奎,通知知秀,不论如何我一定要与这文俊辉见一面亲自问问他。”尹净汉握着茶杯的手指已经泛白,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兄长,天牢阴冷潮湿,寒气太重,你的身子……”未等金珉奎说完,尹净汉便站起身,“无妨,我如今所念之事只剩这一件,只要能替家父和当年那一家善人报仇雪恨,我便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清瘦的身子朝向门前,院子里冷冷清清,只有一棵海棠树挺立在院子里,和这院子的主人一样,孤身一人,无所依,无所念。




  “兄长当真这样想?那我们呢?那胜澈哥呢?”即使半年来听尹净汉说了无数次这种丧气的话,但金珉奎依旧被气的不行。“珉奎,我对不起胜澈,我早就没资格奢望他了。”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冷的人心痛。“不会的,胜澈哥……”“我利用他,欺骗他,以后更会伤害到他,若不能及时止损,让他早些忘了我也好。”金珉奎也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尹净汉身旁,给尹净汉披上外衣,“兄长日后定会后悔的。”说完便运功飞上房顶离开了。




  屋里只剩尹净汉一人,他像是受不住疼似的靠着们缓缓坐下,用手扶着心口,用力抓着衣襟,不过片刻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阁主!”侍女迢清本是来给尹净汉送药,见到尹净汉已经痛到直不起身子,连忙去给尹净汉服药。“阁主今日怎么痛的这样厉害?”尹净汉此时已经无力服药,只觉得心口荡起一波熟悉的疼痛,连带着腰腹也痛的厉害,头痛更是片刻不停歇,痛的他恨不得痛快晕过去,恍惚间他抓着门槛借力坐起来,对迢清说:“呃…迢清,去叫珉奎回来…我感觉不太好……呃…”说着竟是呕出一大口鲜红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昏在地上。




  等到金珉奎将一片混乱收拾好伺候完尹净汉用完药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他净了手吩咐好迢清如何给尹净汉用药后便自己离开了颂阁。走到颂阁所在的琅琊山山脚,他忍不住叹息:“只是和你提了句可能发生的后果你便已经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净汉哥…哎。”




  他没什么能做的了,使是药王谷谷主,用用不尽的珍贵药材,他也救不了一个不愿求生的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帮着自己的兄长步步谋划,让他能在鲜血淋漓的复仇路上,别让自己太痛了。




  不过照这情况看,怕是也没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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